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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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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8章

出了演播廳後,兩個人一合計,打算趁著天氣好,去宿舍樓後面的小廣場上曬會兒太陽。

走在路上,初喻繼續剛才的摸口袋動作,摸著摸著又掏出來一顆玉米糖。

剛想放到洛嘉嶼掌心裏,隨即記起來對方不太愛吃這個,於是又換成了水果糖。

“給你。”

洛嘉嶼接過去:“!”

初喻又掏出來一顆牛奶糖。

“給你。”

洛嘉嶼接過去:“!”

初喻又掏出來一顆巧克力糖。

“給你。”

洛嘉嶼接過去:“……?”

初喻又掏出來一顆太妃糖。

“給你。”

洛嘉嶼掌心上的糖果堆成了一座小山:“?”

初喻還想繼續掏糖果出來,結果手還沒伸進口袋裏就被抓住了,他楞楞地擡起頭,不懂自己刷好感的NPC為什麽不按套路出牌了。

洛嘉嶼一只手攥著發小白皙的手腕一動不動,另一只手直接順著摸進了他的衣服口袋裏,臉上的表情像個好奇寶寶:“你還有些啥,讓我看看。”

初喻一把護住自己的口袋,整個人很堅決:“不成,我來送給你。”

“嗯?“洛嘉嶼很奇怪,“有什麽區別?”

初喻沒說話,沒好意思說自己在用玩家視角做任務,每送出一次糖果就能看到右下角的粉紅圖標好感度+1。

游戲玩多了的人都知道,攻略一個角色最簡單最不用費腦的方式毫無疑問就是批發一堆相同的小禮物,然後往死裏送。

讓他設計一個現實的追求方案太困難,他本來就不是八面玲瓏的人,做不到去游刃有餘地和眼前人暧昧撩撥,那比要了他的命還讓人窒息。

所以只能選擇最死板、最小朋友、但也讓他最舒適的這種示好方式。

顯示好感度的粉紅小圖標也給了他及時的反饋,在一連串的+1+1+2之後,電子女聲很快再度跳了出來播報上限:

【叮咚,目前“送糖果”事件的好感度已增加至上限,該事件將無法再增添好感,距離目標提升100好感度還有72點,請宿主再接再厲哦~】

送糖果居然最多只能加8點好感,連牽手的一半都不到!

初喻震驚,連帶著看洛嘉嶼從他這裏拿走小禮物的眼神也變得心疼了起來。

洛嘉嶼已經從他給的糖果裏挑了一顆牛軋糖,開始剝外面的糖紙,一邊剝一邊順口挑嘴道:

“這個牌子的牛軋糖很一般,沒我倆小學對面小賣部賣的那種好吃。”

話音剛落,他都將牛軋糖放到嘴唇邊咬了一截了,對面猝不及防伸出來一只手,一把將糖從他齒間搶了回來。

初喻做這個動作時沒看他,也沒註意到自己搶了人嘴裏的食物,他順手將糖叼在嘴裏,垂著眼睛看上去有些郁悶。

“不吃給我。”

送東西不僅有上限,上限還這麽低,照這個趨勢下去,他要等到猴年馬月才能加滿100好感度啊。

他真的想不出還有什麽既安全又能偷偷拉近兩個人距離的方式了。

叮咚,粉紅小圖標提示好感+5。

“!”

初喻叼著牛軋糖,擡眼戳了戳腦內的系統:送糖果不是到上限了麽,怎麽突然加了那麽多好感?

趙老師也在研究,結合剛才宿主和發小的一系列相處細節,細思一番後得出了一個結論:“說不定你放著不動,他的好感度會自動漲呢。”

真的嗎?

“你看啊,你發小的好感度那麽高,足足700多,有時候足夠多的好感度就跟足夠多的錢一樣,基數大到一定程度後是可以錢生錢的。”趙老師侃侃而談,一本正經地擱那胡說八道。

“你把錢放在賬戶裏不動,就有存款利息給你額外送小錢;你把好感度放著不動,那麽也應該有好感利息給你源源不斷送新的好感度才對啊。”

好像有道理。初喻讚同地點了點頭。

“所以話說回來,為什麽洛嘉嶼對你的好感度會這麽高?”趙老師問。

700大幾的好感,導致洛嘉嶼這個名字和其他可攻略角色放在一起時都顯得不像一個圖層的。

播報系統說他和書中的原生角色們不一樣,他的好感度是從我倆認識開始計數的,從小時候到現在十幾年,一路一點點積累下來的。

初喻解釋道,並覺得有這個解釋在,好感度這麽高很正常,因為如果被攻略的對象換成他,情感轉換後的數字估計也和769差不多。

十幾年的友誼,各自的人生規劃裏永遠少不了對方一席之地的感情,值多少數字都不奇怪。

唯一比較讓他心懷芥蒂的是任務目標裏的“攻略”兩個字以及每個事件加的好感度都有限,很難不讓人懷疑前後兩種好感度是否指的是同一種東西。

這一邊的初喻在和趙老師一人一系統就著任務的話題進行嚴肅的學術探討,另一邊的一人已經帶著一只生無可戀的系統快炸成煙花了。

他喜歡我!他喜歡我!他絕對喜歡我!

紀老師扶額:“你冷靜點……”

他吃我嘴裏的糖!他吃我嘴裏的糖!他為什麽那麽多別的糖果不吃!偏要吃我嘴裏的!他好像真的喜歡我!他終於願意喜歡我了!

紀老師閉眼:“……”

他今天和以前都不一樣!好容易就臉紅!剛剛演播廳裏他還拉我的手!我松了他都沒有放開!他還害羞了!他一定喜歡我!

“你的感嘆號,”紀老師說,“吵到我的眼睛了。”

他好可愛,我想親他。洛嘉嶼恢覆了平常的語氣,用隨意的口吻和系統若無其事地打商量道:

你覺得我倆婚禮上的戒指是挑鉆石藍寶石歐泊還是鉑金比較好?

紀老師:“……誰問你了?”

洛嘉嶼仿若未聞,神色自然:他戴19號的戒指,我感覺銀白色和玫瑰金都很適合,幹脆兩款各訂一枚算了,到時候求婚用一個,結婚用另一個,完美。

宿主好像失心瘋了,系統很擔心。

它好心提醒:“你先把腳下的路走踏實再說,再不拐彎就要撞到前面的電線桿了。”

洛嘉嶼沒得到想要的回答,嘖了一聲,決定手動瘋狂暗示一下:你要不問問我怎麽知道他戴19號的戒指的?

紀老師翻了個驚天大白眼,原地掛機黑屏再也不理他了。

洛嘉嶼臉上還要維持著正色,雲淡風輕地拉了一下身旁正埋頭發著呆走路從來不看路的初喻:“小心點,別撞到電線桿,走路要踏實點。”

初喻猛地一擡頭,發現面前真的有一根電線桿,離自己僅有幾厘米遠,被人拎走後還迷迷糊糊地道了個謝:“謝謝你。”

洛嘉嶼低頭側過去看他,陽光透過他的睫毛在眼瞼處投下一塊小心翼翼的陰影,他試探性地問道:“你更喜歡純白色銀白色香檳色還是玫瑰金色?”

“?”初喻摸不著頭腦,決定從心所欲不逾矩,“我比較想把那玩意兒染成綠的。”

等到了宿舍樓後面的小廣場,廣場中央有一大片被陽光曬得暖融融的綠草坪,兩個人就近在草坪附近找了張長椅坐下。

各自相安無事地曬了一會兒太陽後,初喻開始像貓一樣昏昏欲睡地瞇眼打呵欠,洛嘉嶼趁機往他那邊挪一點點,又一點點。

就這麽一步步挪到了人身旁。

初喻睡眼惺忪地扭過頭看他:“怎麽了?”

“有事跟你說。”洛嘉嶼說,“這次的排名和我們在系統播報裏聽到的不一樣,水分太大了,咱倆名次都被節目組壓了。”

剛剛聚集起來的些許睡意頃刻間消散得無影無蹤,初喻沒有立刻回答,過了一會兒才應聲:“嗯,我知道。”

他想說不用擔心,他有辦法讓他倆活下來,結果就聽見發小寬慰自己:

“沒事,問題不大,我能解決。”

如果不能成功出道的話整個穿書任務就會直接判定失敗,失敗後的一切走向都是未知的,但可以確定的是,死亡是其中一條無法規避的路。

嚴格來講初喻其實對死亡沒那麽恐懼,而且他出道的概率跟發小比起來高太多,他不怕死,也不怕失敗。

但他怕真的會有哪一天走著走著回過頭,眼前只剩下自己一個人了。

如果洛嘉嶼沒跟著穿過來,他對穿書任務的態度應該會非常簡單,完得成就做,完不成就死,不甚上心,無所牽掛。

但是自己能接受走向最糟糕的結局,不代表自己能接受親眼看著身邊人走向最糟糕的結局。

“你想怎麽解決?”

“先把出道位買回來,再順著那個工作人員查他背後隸屬的公司,我之前翻原著時特地留意過,凡是參與了出道位買賣的公司,沒一家幹凈的。”洛嘉嶼說,“到時候出錢挖墻腳也好,買人搜證也好,只要杠桿能撬動一次,一整艘船的共犯都跑不掉。”

初喻聽著,聽到這裏提出疑問:“魏氏呢?也不幹凈嗎?”

“魏氏沒參與出道位買賣。”洛嘉嶼如實說,“但魏子宇畢竟豪門太子爺,資本不敢動他。”

“?”初喻震驚,“那魏子宇怎麽做到全程第一名的?”

“主角攻光環。”洛嘉嶼聳聳肩,“像咱倆這種惡毒男配這會兒不就被劇情殺了嗎。”

初喻臉皺成一團,為他們兩個一路風吹雨打的坎坷命運哀悼兩秒。

提到這個話題,腦內的兩個系統都跳出來了,因為事關整個劇情的走向,所以兩位大家長看起來都很嚴肅。

“沒那麽容易解決。”紀老師率先發話,“你現在人在營裏出不去,做什麽都不方便,而且還是練習生,以個人名義和那些公司談判只有你吃虧的份。”

趙老師駕輕就熟地負責唱紅臉:“她的意思是我倆可以幫你,二公結束我剛完成系統升級,我倆現在都能幻化出假身份當你的代理人,你負責出錢,我們來替你談判。”

“這麽好。”洛嘉嶼說,“平時看不出來,原來你們這麽愛我。”

“你要是出道不成功我也得扣錢。”

“你要是出道不成功寶寶會傷心。”

初喻正在思考洛嘉嶼提的方案可行性,聽到這句話懵懵地擡起頭眨了眨眼,然後意識到自己被系統出賣了。

他選擇轉移話題:“幻化出的假身份能到什麽程度?”

“比你想的要更全面完善的程度。”紀老師實話實說,“我們可以捏造出一家本不存在的公司,包括它的發展歷史、發展規模和行業地位,省得你還要去註冊新的。”

只不過只有殼子沒有錢而已,但是洛嘉嶼的銀行卡很好地彌補了這一部分空缺。

“那是不是也可以給咱倆整個財團的名頭當當?”洛嘉嶼問,“那種業內龍頭頂尖公司親自下場整頓娛樂圈之類的?”

趙老師搶先回答道:“可以啊,你們倆想賣什麽?”

洛嘉嶼:“沙皇核彈。”

初喻:“寶寶玩具車。”

“……”紀老師轉頭和合作對象商量,“咱倆還是搞個中規中矩的娛樂公司吧,能把出道位買回來就是勝利。”

“我也覺得。”

初喻的腦袋還對太陽仰著,洛嘉嶼將他的頭輕輕按下去。

“困了嗎?”他問他,“要不要睡一會兒?”

初喻“嗯”了一聲,闔上眼打了個呵欠,人靠在椅背上,身子一放松,很快就有了睡意。

洛嘉嶼看了他一會兒,低頭將外套脫下來,披到人身上,然後小心翼翼、一點一點地將發小的腦袋靠到了自己肩膀上。

小廣場正對著圍墻外面的一大片梧桐樹,風一吹,除了窸窸窣窣的樹葉搖動聲,還有零星幾道激動的喊聲。

墻外蹲了幾個站姐,本來只是想賭一賭能不能碰到路過這裏的選手,結果一來就不小心看到了眼前炸裂的一幕。

洛嘉嶼很快註意到墻外的動靜,連忙沖人在嘴邊豎起一根手指,擔心身旁那位被吵醒。

站姐捂著嘴,比了個“OK”的手勢,轉頭拍完路透照po到內部論壇上,配字“小情侶又在偷偷談戀愛”。

洛嘉嶼很難過,站姐也知道他是挑著時間偷偷摸摸談戀愛,她們還一直蹲著不願意走,他本來想趁著初喻睡著後偷偷親人家的,結果一群人圍觀著他反而不好意思這麽做。

於是高冷的噴子哥只能原地等待,把結果交給命運,看是站姐先離開還是發小先醒來。

千算萬算沒想到是自己先等睡著。

明媚燦爛的天氣實在是太讓人好睡,等初喻醒來的時候已經半邊夕陽落山,遠處的站姐也不見蹤影了。

他的第一感覺是腦袋好重,一擡眼,發現洛嘉嶼閉著雙眼,腦袋和他的靠在一起,呼吸平穩,睡得很沈。

活潑的人睡著和醒著時的氣質往往很不一樣,斂起眼角和嘴角的弧度後顯得安靜了不少,初喻小心地想移開身子,結果發小的腦袋順勢掉下來,他趕忙托住,輕輕放回椅背上。

怕人著涼,他一低頭,看見被當成毯子的外套蓋在身上,於是又物歸原主,外套回到了洛嘉嶼身上,還搭上了初喻的一件外套。

目測短時間內發小是不會醒過來了,初喻想了想,選擇短暫地離開長椅,走到草坪邊上,然後蹲下來,開始拔草坪上的小野花玩。

長得好的草葉和花朵都被他薅了一遍,原地化身采花草的小男孩。

等到采完原材料後,他坐回洛嘉嶼身邊,開始專心致志地低頭編花冠,編織是個漫長的細致活,等他編完後天色也暗了下來,風越來越大,他縮了縮只穿了單薄襯衫的身子,然後把花冠套在身旁人的頭上。

小皇冠剛戴上,洛嘉嶼就睜開了眼睛,看起來剛醒,神志還不是很清明。

“小公主。”他一邊說一邊偷偷讓腦內系統開啟實時照相功能,“來比個耶。”

一米八九點七六的公主過於叛逆,完全沒有聽他這位老國王的話,反而一把抱住了他,然後把下巴擱在人肩膀上,腦袋埋人脖子旁蹭了蹭,嘴裏小聲嘟囔了一聲聽不清的詞句:

“……喜歡。”

初喻身體一僵:“……什麽?”

下一秒,花冠被整個摁回他自己頭上,洛嘉嶼恢覆了平常眼角和嘴角齊齊上揚的精神樣子,因為他做這個動作的時候趁機站了起來,於是初喻不得不仰頭看他。

洛嘉嶼將花冠歸還原主的下一秒就從口袋裏飛快地拿出了手機,然後點開照相機,對著面前還沒反應過來的發小點下了連拍鍵,笑得眼角彎成月牙:

“小公主,來比個耶。”

初喻反泥塑計劃大失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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